穿越兩千年 探秘治疆史——一起走進西域都護府博物館

　　【聚焦國際博物館日】

　　天山網-新疆日報記者 銀璐

　　5月18日，盡顯綠洲風光的迪那爾河畔，一座氣勢宏偉、莊重雅致的大型建筑開門揖客——西域都護府博物館在輪臺縣開館。雖然時至今日，考古工作者仍然在積極探尋漢代西域都護府治所的準確位置，但自公元前60年，漢統一西域并設置西域都護府之后，歷代中央政權對這片土地實施有效管理的歷史實證，卻層見疊出。

　　為集中呈現多年來關于西域都護府的發(fā)掘及研究成果，充分挖掘和有效運用新疆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考古實物，講清楚新疆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，在自治區(qū)黨委和政府的高度重視及關心支持下，2023年5月，西域都護府博物館開工建設。次年11月完工并開始進行策展、文物征集及布展等工作。

博物館內卓爾庫特古城遺址實景復原。天山網-新疆日報記者 銀璐攝

　　“漢歸義羌長印”“李柏文書”“司禾府印”“《三國志》寫本殘卷”“開元通寶”……今天，匯集在西域都護府博物館里的文物，以其豐富的內容、深厚的內涵，講述著在中國統一多民族國家的歷史演進中，新疆各族人民同全國人民一道共同開拓了中國的遼闊疆土，共同締造了多元一體的中華民族大家庭。

　　這座博物館為何落戶輪臺

　　“西域都護府的設立是新疆正式納入中國版圖的標志，也是中華民族共同體形成和發(fā)展過程中的一個里程碑?！蔽饔蚨甲o府博物館策展人、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陳凌說，明確西域都護府的位置、發(fā)掘研究關于它的文物遺存，對闡明中國統一多民族國家的形成與發(fā)展具有重要意義。

　　從清代開始，考古學界學者普遍認為西域都護府治所所在的烏壘城，最大可能就在今輪臺縣境內，這是基于史書記載中對烏壘城位置的描述——《漢書·西域傳》記載，“去陽關二千七百三十八里?！薄埃斊潱〇|至都護治所烏壘城三百五十里?！?/p>

　　但彼時輪臺縣內的古城遺址有十余座，依據有限的信息無法判斷是哪一座。

　　2012年，陳凌提出“西域都護府遺址群”概念，他認為對西域都護府的探究不能限于某個遺址。2018年，經國家文物局批準，由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、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聯合發(fā)掘輪臺縣卓爾庫特古城遺址、奎玉克協海爾古城遺址，它們也被列入“考古中國”重大項目——兩漢西域都護府軍政建置體系考古。

博物館內卓爾庫特古城遺址沉浸式空間 。天山網-新疆日報記者 銀璐攝

　　經過6年多的發(fā)掘研究，兩座古城的年代、布局、性質等關鍵問題逐步明晰。奎玉克協海爾古城在戰(zhàn)國晚期就已經開始走向衰敗，而卓爾庫特古城在兩漢時期最為繁盛，與西域都護府相吻合。而且卓爾庫特古城的建筑規(guī)制和用材，比如朱漆立柱、榫卯結構構件等符合中央政權高等級建筑的尺度，說明這座古城在建設中動用的社會、經濟資源很強，與它漢至魏晉時期高等級城址的地位很匹配。

　　“讓那些令我們興奮的考古新發(fā)現和研究成果走進博物館，被更多人知曉、傳播，是對文化遺產更有效的保護傳承?！标惲枵J為，這座博物館是以豐富考古實證回溯西域都護府歷史的重要平臺，它將作為一張嶄新的新疆歷史文化名片，講好新疆故事。

　　463件（套）文物重現歷史

　　西域都護府博物館的常設展區(qū)以“懸旌萬里”為主題，設置“都護建府”“令行西域”“開辟遐方”“漢制垂范”“同心共筑”5個部分，共陳列文物展品463件（套），其中有出土于卓爾庫特古城遺址、奎玉克協海爾古城遺址及周邊部分重要遺址的文物，也有出土于新疆其他文化遺址的文物及征集文物，年代久遠、類別豐富、價值巨大。

博物館內卓爾庫特古城遺址出土的青銅鐺。 天山網-新疆日報記者 銀璐攝

　　出自卓爾庫特古城遺址的器蓋、石甑篦子、骨博具、青銅鐺，奎玉克協海爾古城遺址的陶器、石器，石城子遺址的瓦當、板瓦，樓蘭故城的文書和織錦殘片，蘇伯斯坎遺址的《董解元西廂記》抄本殘片，烏什喀特古城的李崇之印、漢歸義羌長印……這些文物成為反映歷代中央政權對西域的有效治理，以及西域與中原地區(qū)始終保持著交往交流交融的重要實證。

博物館內新疆烽燧遺址實景復原。天山網-新疆日報記者 銀璐攝

　　卓爾庫特古城遺址從考古發(fā)掘現場來到了參觀者腳下，大家可以透過地面玻璃看到墻體、頂棚、立柱、隔梁的遺跡；新疆大地上星羅棋布的長城資源之一——烽燧被“搬到”了展廳之中，還依據位置、材料、結構等列出了烽燧的15種形制；絲綢之路上有名的中轉驛站——敦煌懸泉置遺址通過微縮景觀被重新開門“辦公”……展廳設計通過實景還原，把古城、烽燧、驛站等文化遺址帶入博物館，讓參觀者以身臨其境之感識讀真實歷史。

博物館內展陳的出土文書。天山網-新疆日報記者 銀璐攝

　　“烽燧和驛站系統是古代中央政權治理西域的重要設施，通過懸泉置的微縮模型與新疆烽燧造境結合的方式，可以讓參觀者直觀地了解它們曾經在維護國家統一、加強邊疆治理、保障絲綢之路往來暢行上發(fā)揮的重要作用?！标惲枵f，在這個展陳區(qū)域還配置了大量有通告、公文、信函內容的出土文書和簡牘，為講述歷史故事提供更豐富有趣的細節(jié)。

　　科技賦能社會共享文化空間

　　站在LED屏鋪設的沉浸式空間里，按照操作臺顯示器上的指示用手指在屏幕上移動，瞬間就開始了卓爾庫特古城遺址的“全景飛覽”，可見遺址周圍郁郁蔥蔥的紅柳，可見城墻、房址、道路遺跡，觀眾如同在古城中行走一般。

　　“我們根據考古人員采集的三維數據做了1∶1復刻，展示遺址現在的樣貌，之后還將根據考古研究的判斷和描述，比如城墻、屋墻、房檐當時使用的建筑樣式、材質、風格等，把卓爾庫特古城曾經相對完整的樣貌還原出來。”陜西十月文物保護有限公司項目經理王高照介紹。

　　西域都護府博物館的展陳設計使用了大量數字化、互動化、沉浸式的科技展示手段。一場“從西域各城邦到西域都護府”之旅的游戲，讓參觀者選擇從不同出發(fā)點前往西域都護府，如果食物、水、草料數量選擇不當，系統就會判定旅程失敗無法到達目的地；一段講述漢唐時期細君、解憂、弘化等諸多公主帶著使命前往西域和親故事的動漫展示，讓參觀者不禁想起詩中所寫的“吾家嫁我兮天一方，遠托異國兮烏孫王”；一幅用數字軟屏占據三面墻體的全景動態(tài)畫作，生動展示了漢代西域屯田的盛景，農民們牽著耕牛、揮舞著農具在山林環(huán)抱的良田中勞作，讓參觀者切身感受到屯田制度推行后帶來的繁榮之景。

博物館內動漫展示和親公主故事 。天山網-新疆日報記者 銀璐攝

　　環(huán)抱的良田中勞作，讓參觀者切身感受到屯田制度推行后帶來的繁榮之景。

　　“當下博物館的展陳設計，不僅要滿足文物的‘展’，還要便于參觀者的‘覽’，我們設置的沉浸式空間、歷史場景復原、體感交互裝置、互動數字游戲、動漫情景秀等，都能在一定程度上讓文物和參觀者產生感官上的接觸，發(fā)生情感的連接?！蔽饔蚨甲o府博物館展陳項目負責人陰懷偉說，科技賦能讓這座博物館突破了傳統展臺上文物、圖片、文字說明的局限。

　　在陳凌的期待中，西域都護府博物館是一個供全社會共享的文化空間，同時也需要全社會對它提出好的建議，以助力它未來的發(fā)展和完善，“博物館需要和公眾成為朋友，形成能夠對話的關系，在全社會的共建中，它才能成為觀眾心中優(yōu)秀的博物館，做好歷史的保存者、文明的傳播者、未來的連接者。”